喝奶不耽误抽烟！【53】
【53】你答应的
（别跑啊，看，青龙偃月刀）
比赛结果公布前，陈伟霆紧张的心要跳出胸膛了。
台上的主持人用粤语讲，恭喜William陈伟霆获得2003年全球华人新秀大赛香港赛区的总冠军！
他的手被人高高举起来，他赢了…冠军，第一名。舞台灯光耀眼，台上洒下金纸，欢呼声淹没心跳，那时他觉得付出的一切都值得。
软骨磨碎，骨骼下塌压迫了神经，龙骨弯曲。医生给他正骨，他听见后腰的骨骼互相摩擦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咯声，他疼的浑身发抖，豆大的汗往下掉，医生说疼可以叫出来，但他刚哼了一声妈妈就开始流眼泪。
那时候陈伟霆知道，如果你说疼，那比你更疼的……是爱你的人。
…………
“易峰，你睡会儿吧，我看着。”
“不用，我没事儿。”
陈伟霆昏迷两天了，刚从手术室推出来时他身上插着乱七八糟冷冰冰的管子，眼皮上都能看到青紫的细小血管。他气息微弱，呼吸面罩上淡淡的雾证明他还在这里。
医生摘了口罩，说：“Alpha多在身边安抚，让他感觉到你的气息，有助于身体恢复。”
就这一句，李易峰就在他床边没动过。
外面乱成一团糟，说陈伟霆拍戏受伤进医院，剧组大喊冤枉绝没受伤，有知情人士说怀孕了，评论说放屁，你家A能怀孕？
李易峰公布自己是A后就消失了，田心一个人撕成两个，撑了两天快要崩溃了。韩美雨来了，痛心疾首的拉着昏迷中的人，嗔怪w团队的人怎么这个不小心。猫哭耗子假慈悲，还三番五次的确定，孩子没了吧，确定没了吧…
冉丹扑上去要撕了她的嘴，屋子里撕扯起来。
李易峰看着这场闹剧，冷冷说句都滚出去打，别吵他。
他的威廉还在休息，任何人不要打扰他。
韩美雨代表公司，出去之后仍是趾高气昂，问题有三，1，陈伟霆人设差点爆了，幸好公司给压着，这条先不算。
2，孩子没了，是你们照顾不周，该辞职辞职该写检讨写检讨该扣工资扣工资。
3，他个人原因死活要这个孩子，现在影响剧组进度，几百人烧钱等他，金主很不高兴，这个等人醒了要给个解释。
她说完，从窗口看了看李易峰背影，撇嘴：“还有公司不让恋爱的，该断得断…”
走廊尽头响起高跟鞋声音，w团队的人抬头。
韩美雨闻声回头，像看到瘟神一样连连后退到保镖身后。
“汪姐…！”
吴汪刚下飞机，行李箱都没放，拖着上来就要抡韩美雨，被人抢下去就要踹她。公司她不允许插手大陆的娱乐工作，也不能私下联系不属于自己的艺人，更不能整个人跑去大陆。
韩美雨不知道这疯女人怎么跑过来了，差点被尖细的高跟鞋踹到下出一身冷汗：“吴汪！你疯了吧来这儿撒泼！你想被开除吗？”
“去你妈开除！！老娘不干了！！”
吴汪辞职了，天大地大就不信找不到下家，但威廉姆现在不能没有她。她虽然没了经纪人的权利，但作为公民，发火打人的权利还是有的：“女人打架你们也插手啊！”
“你不要太过分！！”韩美雨看她是彻底疯了，坚定的站在保镖身后。
这时房门打开，李易峰一身暴戾气息，震得走廊里的人全都僵住：“滚、出、去、打。”
吴汪过来先要收拾韩美雨，然后就要收拾李易峰的，但看到他的样子，突然心里不是滋味。
国民Omega最自傲的除了白里透粉的皮肤，就是他的眼睛，水灵灵的，又大又无辜。但现在他眼里都是攻击欲，眼神狠戾，不知道多久没休息，胡子也没刮，领带送着，纽扣解开了两颗，显得邋遢。
“我说滚！”
轰然爆发的威压令人胸腔闷痛。
吴汪不应景的想起了《疯狂动物园》的午夜嚎叫症，李易峰大概病入膏肓了。每人心里都有一块逆鳞，被戳到就会发疯。
威廉身上的管子今天已经撤掉不少，氧气面罩也去掉了，李易峰把输液的药管一圈圈缠在温水瓶上。陈伟霆身上太凉了，像一个小冰块，摸哪里都没有温度。
医生说手术过程中给他输的血量相当于把一个人的血流干，再充满。
吴汪在外面给陈伟霆家里打电话，她用粤语解释着陈伟霆现在的情况，李易峰能听懂一句：不要担心，他的Alpha在陪他。
他还听见自己的名字。
“………”
李易峰坐在床边，两手搓着陈伟霆手腕的淤青。
“完了，等你家里人来了，看到我把小王子弄成这样…我就再也没机会进你陈家大门，当你的陈太太了。那你来我家当李太太怎么样？房产证全写你名儿，北京爷们说话算话，四川男人最疼老婆，我都占了。”
“………”
“你说过最不想让家人担心。你现在就这么往这儿一睡，谁能不担心？你得快点醒过来，他们看到你活蹦乱跳才放心，对不对…”
“………”
他用手指摸了摸陈伟霆下巴上浅浅的小胡茬：“当然，你要是太累太累了想多睡会儿也可以，我在这儿守着，没人再来打扰你，等你一睁眼就能看到我。”
“威廉…医生说，病人昏迷期间都会做很多梦，你梦到我了吗？”
…………
陈伟霆的妈妈和哥哥第三天来了，李易峰以为他会像电视剧里一样，挨上一巴掌。
然而妈妈全部注意力都在陈伟霆身上，眼泪像开闸的洪水，Omega的悲伤感染力极强，李易峰都跟着难受。陈伟霆的哥哥也只是极其平淡的扫他一眼，用不大标准的普通话问：“你是威廉的Alpha？”
“是……”
“你先出去。”
李易峰一身反骨不敢发作，极其缓慢的挪出房间，他靠在走廊点燃一支又一支草莓烟。
比不了陈伟霆的十分之一。
屋子里还有哭声，母亲对孩子的呢喃，李易峰想……威廉对Noah亦是如此吧。他哥哥出来时拉着的李易峰领子往走廊尽头走，涛哥起身要跟着，李易峰摆手：“不用。”
挨揍也是应该的。
但文化人就是不一样，哥哥到了拐弯处拿走李易峰的烟，说了一句：他不能闻烟味。
李易峰二话不说，烟和打火机全扔了：“我戒，一辈子不碰了。”
器宇不凡的中年男子戴着眼镜，非常斯文，但确实是个Alpha，只是因为身体问题气息显得文雅，他上下打量李易峰，道：“我家不会容你。”
李易峰手心出汗，在裤子上擦了擦，尴尬地点头：“我知道…我…努力…”
“你自曝是Alpha了。”
“……是，想…照顾他，但是慢了点…”
“慢了点？”
李易峰改口：“慢得多了，我会努力的…”
“William很有自己的想法，他不喜欢自己的身份，所以……是你强迫他么。”
李易峰不想说是威廉要我标记他这类话，他一点也没有给自己辩解，点头：“是。”
他想这次肯定要挨揍了，但陈伟霆的哥哥还是一张平静脸：“阿伦他们却告诉我，是威廉自愿”。
“…………”李易峰在他面前一点小聪明也不敢用，一米八的个子被压得低下头。他身上的气息非常纯正，但收敛得小心翼翼：“…是我冲动。”
“意思是没做好准备，这些都是意外？”
“不是！我准备好了…这不是意外…不对…这是意外…但不是那种意外…伟盛哥，我可以为我跟威廉的一切意外做好准备，您明白…吗？”
陈伟盛微微挑眉，这个动作跟陈伟霆特别像：“威廉跟你讲了我名字？”
“……拍电影时他讲过一次，我记得了。”
——窝哥哥跟里一样洁癖沃！里猜为什么？？
——因为你邋遢？
——咿！才不是！因为他叫…陈……伟盛…陈卫生哈哈鹅鹅鹅鹅鹅鹅！！
陈伟霆都笑出眼泪了，还趴在李易峰耳边说，要是见到我哥哥，千万别说我这样讲他，他小时候因为我这样跟别人说，气得追着揍我…
他湿漉漉的呼吸，李易峰至今记得。
一米八的纯血Alpha在陈伟盛面前显得很局促，像做错事的孩子，心虚得一直不敢抬头。
陈伟盛看他一会儿，道：“进去陪他。”
李易峰啊了一声。
“不乐意？不乐意我们带他回香港治疗了……”
他听清这话立刻像活过来一样：“乐意！乐意乐意！我这就去……我……”
陈伟盛跟他一起进房间，陈母正在给陈伟霆擦脸，小儿子一点反应也没有，以前哪次见面不是绷着喊妈妈撒娇耍赖要吃要喝，突然这么安安静静的昏迷着，几乎揉碎做母亲的心。
李易峰不敢出声打扰，在一边等着，他听母子之间的粤语交谈，并未避讳他。陈母想把儿子带回香港，好好照顾，陈伟盛细声细语的给他解释，威廉身上有李易峰的终身标记，现在这个情况，任何医院都不如呆在李易峰身边更能安慰他。
陈母泪眼婆娑的看他，李易峰立刻站直了：“阿姨…我向您保证，我发誓，一定不会再让威廉受伤。”
陈伟盛还讲，威廉心里有他。
李易峰说不上什么感觉，只是鼻酸。
威廉心里有他…
所有人一眼就能看穿的东西，他多少次看不懂，解不开。
陈母陪威廉到深夜，但她年纪大了，身体毕竟不不如李易峰强悍，一天就累的血压都高了。陈伟盛也顾不得弟弟，先把妈妈弄走了，临走前，仍是叮嘱了李易峰一句：“他系你Omega，你心中要清楚。”
陈伟盛带着妈妈走了，他不知道陈伟盛这样冷淡的性格怎么培养出那么跳脱的陈伟霆。但此刻他能从陈伟盛身上感觉到和蔼，哪怕只有一分，至少也是接受自己的一个开端了。
陈伟霆仍是昏迷，对妈妈和哥哥的到来无动于衷，真是个小没良心。
李易峰衣不解带的照顾他，到第四天，人终于醒了。
清晨，陈伟霆勉强睁开眼时看到床边趴着的人，足足懵了一分钟。易峰…他想抬手碰碰他，却发现手很沉而且毫无知觉，就像不是自己的。
………
轻微一点晃动就惊醒了李易峰，他看陈伟霆低垂眉眼看着手上针头，连忙把手覆上去：
“威廉…”
陈伟霆没反应。
“没事，别怕，你睡了四天了，医生说神经会有些麻醉后遗症，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陈伟霆似懂非懂，抬头看他。
他眼里似蒙了一层纱，雾蒙蒙的。干裂的嘴唇张了张，没发出声音。他脑袋还不能动，就用眼睛把屋子里扫了一圈，最后视线停留在枕头边儿一根儿软软的羽毛上。
那根羽毛在阳光下闪着金光。
陈伟霆不自觉的掉下一颗眼泪来，流进鬓发里。
“哪里疼？”李易峰慌了，又不敢乱碰他。粗粝的手指抹去眼角的水痕，低声安抚：“没事了，没事了…我在…”
病床上的从喉咙里发出一丝哼声，似乎有话要说。
护士已经涌进来，测血压，测心率，量体温，李易峰被挤到后面去，看也看不见。医生给他换了输液瓶，测量出来的一切指标接近正常，交代了一大堆注意事项。w团队的人也冲进来，扶他起来用吸管喂水，擦身体，换暖贴。
陈伟霆仍是迷茫，他看见自己身上一片青青紫紫，这些都是心脏按压抢救时造成的伤，四天已经淡却很多。
喝了水又被捂了很多暖身的东西，他缓着气，想起之前的一切，越来越冷的水，救护车的灯，医生扒开他眼皮不停的说话…
他手勉强抬起来，隔着几层被子，按在臃肿的肚子上，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…
“Noah…”
整个屋子瞬间陷入沉默，他看了一圈，最后看到李易峰，眼里又迸出一点希望的光：“峰…峰……Noah…”
“……”
“Noah……好吗……”
他声音沙哑微小，几乎是气音儿，三个字有两个字是失声的，只有眼圈湿红，固执的看着李易峰，如最后的一颗稻草：“…Noah……”
我的Noah还好吗？
“…你们出去。”李易峰站起来，把他冷冰冰的手带回被子里，用手指帮他抹眼泪，抬头道：“全都出去，我跟他说。”
人都离开，陈伟霆就着李易峰力气终于坐直了一点，又听话的喝了一口水，他手没有力气，扯不开被子，隔着厚厚的几层摸肚子。手背滚了针，李易峰耐着性子帮他拔掉针，按着出血处。
“不要乱动。”
陈伟霆立刻不动了，眼睛紧紧看着肚子，又看李易峰，小心翼翼的问：“Noah…没…事吧…”
“……”
“威廉…”
陈伟霆看着他，这几天的昏迷把他脸颊都瘦的塌陷下去。李易峰摸他脸颊，他温驯的低头，喃喃自语：“…Noah那天说想爸爸…”
听到这句，李易峰眼眶酸热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，努力让声音听上去正常一点：“你听我说。”
陈伟霆抬起头，眼里的希冀，刺的人心脏锐痛。
李易峰按着他手背，用自己的手暖着：“医生说…Noah在daddy肚子里很累，之前…你打过甲级抑制剂，抑制了…Omega信息素的分泌，对Noah不太好……”
陈伟霆还是那样定定的看他，眼睛红的像一只小兔子，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头，冰冷的指尖用最后一丝力气捏着李易峰的手指，好像这是支撑他的全部力气：“峰峰……”
他几乎是祈求着，想要听到那句Noah没事。
可李易峰说：“Noah出生以后，可能不太健康，医生说会有先天性心脏衰竭甚至残疾，建议终止妊娠，所以我……”
陈伟霆懵了，他松开了手，愣愣的看着李易峰。
李易峰任由他的手从自己手里扯出去，哽咽道：“所以我签字了。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“里骗我…”陈伟霆呆愣地说。
“威廉，Noah已经走了。”
“…里骗我……”陈伟霆想从李易峰演里找到开玩笑的意思，但一点也没有。
Noah……走了？
不知哪里来的力气，他疯了一般往下扯被子，眼泪一颗接一颗往下掉，从压抑得啜泣变成李易峰从没听过的嘶哑悲泣。
待看到被子下面的小腹瘦到塌陷，空空荡荡，他整个人狠狠震了一下，浑身发颤：“…Noah…”
“Noah…”
他抬起头慌乱无措，眼泪滴下来，砸进人心里，李易峰一把抱住他按进怀里，撕心裂肺的哭声震的李易峰胸口要裂开一样疼。
“你凭什么！！”
“无论是傻是残我养！！！他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杀了他！！！”
明明你答应过我要来接我们回家…你答应过的…
李易峰抱着他，任他又捶又打，耳边崩溃的哭声像把心脏扔在地上用去碾压，陈伟霆哭到没有力气。一直呜咽重复那句，“你答应……过的……”
满心欢喜的期待最爱的人的到来，明明…是你亲口告诉诺亚要来接他回家，你说过就算诺亚是傻瓜你也喜欢…
怎么能撒谎呢…
你怎么能骗他！
陈伟霆知道他什么也没有了，从这一刻，他什么也没有了。
刚脱离昏迷的人一直折腾到又晕过去，医生护士进去忙活，李易峰失神般从病房里出来，靠着墙壁缓缓跌坐在地上。
他也在哭，但悄无声息。
“我不懂。”吴汪走过去，听着里面忙忙活活的动静，蹲下身递给李易峰一张纸：“为什么这样说，你是他的一切了。”
医生那天明明说的是：“现在是这样的，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，但孩子……”
孩子在母体里受的罪太多了，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具备孕育生命的能力，长期服用抑制剂，甚至还带着甲级抑制剂。内分泌严重失调，心理压力大，他有没有睡过一天好觉？？这孩子几天前就胎停了，只是今天才流产，他自己都没发现突然没感觉了吗？现在还需要做生殖腔刮腔手术，您签个字吧。
“汪姐…”李易峰习惯性想笑着说句没事儿，但实在笑不出来。
“我有一辈子的时间等他原谅，但威廉如果是自己的原因害了Noah……”
“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。”
威廉的宽容，只给别人，不给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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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啊，你们都知道小婷会自责死，峰哥更知道了……
在这个秋天不停的向你捅刀的鱼，简称，秋刀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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